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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的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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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的夢

原來他在這裏....

唐小念目光震顫,眼前的猩紅是那麽的刺目,沒來的急多想,她一把沖出去,拽起男孩就跑,有雪花飄落下來,跌落到兩人交疊的手上,水漬化開,是暖的....

顧兆澤心尖的冰猛的被鑿開,宛如破碎的星子,激烈的劃過這個世界帶來絢爛的火花,雪花落進他的眼眶裏,化為濕潤的水汽,眼睛沒舍得眨動,怕眼前之人消失,只得將那個柔軟的手攥的很緊。

突然竄出來的女孩驚擾到了那群人,他們驚疑不定,宮中貴人較多,尤其是稚童,要麽是皇子公主,要麽是大臣之子,他們敢欺負皇帝厭棄遺忘的存在,卻不會招惹其他的孩子,權衡再三沒有追出去。

“走了走了,大家都散了吧,反正那災星也沒吃多少東西,就當餵給狗了,還有底下的人瞧仔細了,把他沾過的摸過的食物都給仍了。”

“唉,真是晦氣。”

唐小念喘著氣,卻還是咬著牙跑著,身後細碎的唏噓讓她眼神冷了冷,轉而化為更濃重的擔憂,這只是其中一次她看到的情況,而她不在的時候,這個孩子不知道被欺負了多少次,才會變的這般麻木連反抗都不敢。

男孩半靠著她,身上的骨頭硬的膈人,唐小念硬是忍住了半駝著人回到了鳳儀宮偏院,她不知道顧兆澤怕壓壞她刻意避開了大半身軀,虛弱的身子強撐著地面。

推開斑駁紅漆的木門,屋內陳舊又破爛,連床板都是參差不齊的,堆滿了稻草,還有一些灰褐色的太監衣服鋪在上面,這就是他的床?

唐小念乖軟的臉呆住了,沒忍住向男孩投向了心疼的眼神。

“你...你先坐好,我給你清理下傷口。”

男孩的頭上還在淌著血,而周圍一看不就不像是有藥的地方,但是,至少也要先清理一下,唐小念跑去院子裏,發現那口井已經結了厚厚的冰,根本取不出水。

怎麽辦,黑葡萄似的眸子茫然的看著滿院的鋪天蓋地的雪。

腦海中突然久違的響起了一道聲音【宿主!這個夢有異常快醒過來!】

是系統!

周圍純白的空間有一瞬間扭曲,唐念的靈魂突然從稚童的身體裏飄了出來,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純白的雪穿透她虛幻的身影落到小女孩長長的眼睫上,然後那個嬌小的身體似乎從新註入了靈魂一樣,眨了眨眼,黯淡的眼珠從新亮起光澤。

這個小女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動了起來,唐念頭皮發麻,這太驚悚了。

這個夢裏有兩個我?

唐念想醒過來,可是這個夢她根本控制不了,系統在計算著異象發生的原因,而那個小女孩像是看不見她一樣,穿過她虛幻透明的身軀,蹲在地上手捧了一團雪球。

【宿主這不是你的夢境!】

什麽意思?我做的夢不是我的?

唐念不解,系統繼續道:【這是男主的夢境,他的身上正擴散出一道強烈的精神領域,由於夢境中對你的執念太深,所以將你也拉入了他的夢裏。】

唐念睜大了眼,【這是顧兆澤的夢?】

【是的。】

身體僵硬了片刻,唐念才深吸了一口氣,問:【怎麽醒過來?】

【等,夢境的主人想要清醒時自然會醒過來。】

【等多久,一個晚上?】她一點也不想在別人的夢中呆著。

事情沒有唐念想的那麽簡單,系統繼續耐心的解釋,【宿主,夢境中的時間流速與現實世界是不一樣的,人類大腦思考的速度是非常快,只要主人願意,在夢中過一輩子而現實中不過才一瞬間。】

唐念終於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,擦!顧兆澤他是天生來克她的吧?

白日裏就算了,連夜裏做夢也不放過她?!

她拳頭握緊了些,【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加快夢境的結束?】

系統數據閃了閃,【可以,有兩種辦法,第一種就是強制終止,由系統產生電波紊亂夢境,只是男主靈魂上的損傷似乎影響到了身體,他的頭部有一塊濃重的陰影,隨時都可能刺激著他的神經,而強制終止夢境,極有可能加大這種影響。】

【也就是說,男主會變傻?】

系統點了點頭,如果那圓滾滾的身子算是頭的話。

唐念有一瞬間真想不管不顧的直接強制終止夢境,到底還是保持著一絲理智的,【說說第二種。】

【如果主人在夢中受到強烈的刺激,就有可能醒過來。噩夢變成美夢亦或者美夢破碎都可以加快夢境中世界進度。】

系統剛說完身形就扭曲了一下,像是磁帶卡頓,顧兆澤的潛意識在拒絕第三方的侵入,它正在被驅趕,系統掙紮了幾下,很快茲拉得徹底消失了。

唐念張了張嘴,悶悶的收回手,現在也只能盡快想辦法出去了。

此時,那蹲在雪地裏認真團雪球的唐小念已經起身,知道了這是顧兆澤的夢後,並不難猜出這個女孩是誰,人的夢境跟現實是息息相關的,這個夢很可能是世界意識塞給男主的幼時與白月光相處的記憶。

當然這一切都是猜測,也不排除這些回憶都是男主虛構的,但對唐念來說也沒什麽區別,與其說白月光是她,倒不如說她只是白月光的一個建模,現在的唐小念才是那個真正的白月光。

唐小念很認真的捧著雪球回去,沒有炭火,屋內的情況並不比室外好多少,風雪從呼呼的從破爛的門窗擠進屋裏,她很仔細的掩上門,甚至還挪了挪松動的門板,將縫隙盡可能的縮小。

意識和身體分離後唐念再看到這裏,雖有動容,卻不再有了心疼憐惜之感,顧小澤比她慘,但是她在冷宮的時候比這也好不了多少。

唐念的身體並不耐寒,多少日夜她抱著冰涼的被子任憑冷風鉆入骨髓,像是帶毒的針連綿不斷的紮進軀體,腹中的傷口纏上了毒蛇一般,攪的她不得安寧。

這些可都是他帶來的啊。

唐念跟在女孩的身後,沒有進入這具身體中,想起上一個夢境中幼稚的自己,很明顯這具年幼的身體會影響她的思想。

呵,給年幼的男主送溫暖?

去他麻的!

他可不可憐跟我有什麽關系,如果這只是自己的夢,唐念還能勉強說服自己幫助他,但在男主的夢境中,她很難放下過去的成見。

唐小念已經眼巴巴地湊到男主面前給他擦傷口了,剛剛太慌張了,差點忘了懷裏還藏著烤鴨,男孩縮在床根的畫面太可憐了,她忍不住想對他好一點。

她把懷裏的烤鴨小心翼翼的捧給他,“你餓了嗎,先吃點這個,很香的。”

顧兆澤定定看了她一會才接了過去,沒有狼吞虎咽的吃,即使他現在很需要補充食物,他輕輕‘啊’了一聲,聲音嘶啞難聽,沒有幼童的稚嫩清脆感,接著一字一頓道:“不、要、去、外、面。”

喉嚨中有一抹腥甜,剛才的毒打波及到了內臟,每說一個字都有刀尖劃過喉嚨的感覺,但他還是堅持的說完。

這是他的夢境,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外面有多危險。

變成一個孩子後顧兆澤就意識到他在做夢,不同於上一次的是,這次他是有意識的,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,他正在禦膳房偷食物,沒有一絲猶豫,顧兆澤選擇了繼續,哪怕他知道,迎接他的會是一場毒打。

因為他想見‘她’,反正幼時的他早就習慣了打罵,只要能見到‘她’,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場美夢。

於此同時,唐念判斷,這是一場噩夢。

顧小澤一開始的糟糕的境遇就顯示著,這段回憶對他來說並不美好,上個夢中男主再接到她的糯米糕後她就醒了過來,唐念看著現在溫馨的紮眼的氛圍,很冷漠的想,也許這夢很快就結束了。

她繼續無動於衷的跟在唐小念的身後。

唐小念正捧著雪傻乎乎的搓著,用自己雙手的溫度去融化雪,然後用把手帕浸濕,冰涼的手帕觸碰的傷口,顧兆澤控制不住打了個顫栗,咬緊了牙根。

“啊啊,對不起。”女孩兒道歉,手下的動作有些猶豫。

“沒、事。”

顧兆澤眼中的墨黑濃郁的可怕,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不足五歲孩子的眼神。這場拯救只是單方面的自我感動,不過又一個現實般的農夫與蛇,顧兆澤的血液裏生來就流淌著皇室的涼薄和冷漠。

前世的經驗告訴唐念,不要試圖去拯救一個墜入深淵的人,因為他也會將你拉入深淵。

顧兆澤貪婪的看著‘她’,她真的又乖又善良,他甚至怕自己的模樣嚇到‘她’,他現在很難看,跟個骷髏人差不多。

顧兆澤不舍得從夢中醒來,這段記憶與他來說很寶貴,幼時的他擁有著一道無比溫暖柔軟的光,他在夢裏一遍遍回憶那段不堪的回憶,去追隨著光的影子。

周圍的一切化成朦朧的煙霧,就在唐念欣喜的時候,場景轉換,男孩又一次的被欺淩,只是這一次換了一個地方,欺負的人也換成了那些王子皇孫。

這夢怎麽還不結束,唐念困惑不解。

女孩又出現了。

於是場景再次轉換,每一次男孩都很慘,被打,跟寵物搶吃的,漸漸的女孩習慣了每次來時帶些吃的和藥,他們之間的羈絆也越來越深.....

“這個是送給你的禮物,我娘親養的曇花開了,花好大好漂亮,有很多瓣,白的像雪,可惜只有一顆,如果能看到一整片曇花該是多好。”唐小念笑盈盈的給了男孩一顆種子。

顧兆澤接過,說出了他幼時所說的那句話,“我會為你種下一片曇花。”

唐念眼睫顫了顫,原來那塊花圃種的是曇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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